六月寒与三冬暖

 

湖北　　廖保平

　　常言道：“良言一句三冬暖，恶语伤人六月寒。”道理不难懂，但真正行动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。

　　去年8月的一天，我陪妻子逛街，在某服装店看到一对情侣在跟老板为一条裤子讨价还价，老板坚持要40块，女孩坚持给35块。老板不卖，女孩拉着男友要走，老板脸色一沉，说了一句：“40块还尽讲个么事（什么，武汉方言），冒得（没有，武汉方言）钱就莫出来晃，丢人现眼！”话一出口，两人马上回头，没想到老板来了一句更狠的：“像你这种身材，肥得像猪一样，一辈子都买不到裤子穿！”这下可把女孩的男友惹火了，一手抓到老板的衣领……

　　大热天里，听到如此伤人的恶语，别说女孩被刺痛、寒心透了，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感到气愤，要不是妻子拉住我，我真想上去和这个老板“理论”一番。

　　恶语的反面是良言，恶语寒心，良言暖人。台湾作家林清玄在读高二时，学业和操行都是劣等，记了两次大过，两次小过，被留校察看，甚至还被赶出学生宿舍。很多老师对他已彻底失望。但他的国文老师王雨苍却没有嫌弃他。一次，王老师找他谈话说：“我教了50年书，一眼就看出你是个能成大器的学生。”这句话让林清玄感动和温暖。“水激石鸣，人激志宏。”老师的话让他振作起来，发奋学习，最终成为了有名的作家。

　　话语如同一把利刃，可以伐木，也可以伤人，就看操持者怎么使用。有时，一句污辱的话会使一个善良的人愤怒，一句宽慰的话可以化干戈为玉帛；一句恶语的浪头可以摧毁夫妻多年共同夯实的感情堤坝；一句情真意切的表白可以获得一生的爱情和幸福，一句中伤可以挑起一场战争，一句美言可以结成世代友谊；一句损贬能让人一辈子抬不起头，一句激励可以助一个人成就事业……

　　有一个“钉子”的故事，说是有一个男孩脾气很坏，他的父亲就给了他一袋钉子，并且告诉他，每当他发脾气的时候就钉一根钉子在后院的墙壁上。渐渐地，男孩再也不乱发脾气了，他父亲就告诉他，每当他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时候，就去拔一根钉子。当男孩把所有钉子都拔出来了，他父亲就告诉他说，你生气的时候说的话就像这些钉子一样，会在人心里永远留有疤痕。

　　事实也正是这样，一句或许在自己看来无关紧要的话，可能会在听者心田划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，因而古人说：“赠人以言，重于珠玉；伤人以言，甚于剑戟。”

　　出口伤人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训练，但话语暖人却是一种长期修炼的本事，更是一种人生境界。林清玄的幸运，映照出王雨苍老师“世人皆弃我独怜”的博大胸襟和独特眼光。回头再看那个服装店老板，假如他是个明白人，就该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，宽容别人，看人长处，言辞自然会亲和许多，没准一桩生意就做成了，至少“生意不成仁义在，这回不成下回成”，不至于搞到拳脚相加的地步。

　　“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。”既然我们都喜欢听那美酒似的良言，为什么我们不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，提高自己的说话水平，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，多说些赞人、励人、暖人的良言，而少讲甚至不讲骂人、贬人、伤人的恶语呢？

　　阳光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普照大地，恶语也时常散布在我们四周，我们应该如何面对恶语呢？

　　或许，一些名人的做法可以给我们做个参考。鲁迅的方式是对恶语报以无言的轻蔑，连眼珠也不转一下；韩信则干脆把打击当动力，把羞辱当成激励自己的苦口良药，在挖苦嘲讽中崛起；罗斯福夫人的方法是“像端坐在资料架上的木偶样无动于衷”，刀枪不入；齐达内的办法是以头相撞，还侮辱者以颜色。聪明的朋友，您要选择哪一种呢？

　　（责任编辑　　胡名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