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东 彭杰
1933年他初到上海，在一家云南人开的小店铺里当店员。那时他收入微薄，生活穷困。
每天上下班，经过霞飞路一个车站旁时，他总能看见一个10来岁的卖报女孩。瘦弱的小女孩拿着厚厚的一摞报纸，钻到人堆里，对着来往的行人叫喊——卖报，卖报！
一天，他经过霞飞路车站时，一辆电车正好靠站。乘客从电车上蜂拥下来，卖报的小女孩被撞倒在地，手上的报纸散乱了一地，小女孩坐在地上伤心地大哭起来。
他赶紧帮小女孩拾起了报纸，轻轻地把她扶起来，然后递给她一把铜板，说：“这些报纸我全买下了。”小女孩破涕为笑。
他蹲下身轻声地问：“小朋友，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？”
小女孩说：“叔叔，我姓杨，大人们都叫我‘小毛头’。”
他了解到“小毛头”家境贫寒，7岁的时候父亲就病故了。母亲日夜在家中操劳，全家就靠她卖报挣点钱以维持生计。他不由得更加心生怜悯。
从此，他每天都会专门找“小毛头”买份报纸。有时看见“小毛头”的报纸剩得多了，他就同“小毛头”一起向路人叫喊，招揽生意。
那天，刮着台风，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。他看着“小毛头”抱着一摞报纸，在寒风里奔跑的背影，仿佛风再大一点就会把她吹走。他的心柔软地触动了一下，他掏出钱准备把“小毛头”剩下的报纸全都买下来。
“小毛头”把钱塞回他的手里：“对不起，叔叔。这些报纸早已经有人订下了，我正准备收工了呢？”
他望着“小毛头”笑了笑：“真的吗？”“小毛头”也笑了：“真的。”其实他心里明白，这些报纸其实根本没有人订下。望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孩子，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。
后来不久的一天，他找到“小毛头”兴奋地告诉她：“叔叔帮你写了一首卖报歌，以后别人叫着卖，你可以唱着卖了，一定会比别人卖得多的。”“小毛头”高兴得拍手叫好。
“啦啦啦！啦啦啦！我是卖报的小行家，不等天明去等派报，一面走，一面叫……”他一边把那首《卖报歌》唱给“小毛头”听，一边教“小毛头”跟着自己唱。
不用我说，你一定也已经知道了，他就是著名作曲家聂耳。当年那个“小毛头”叫杨碧君，年近九旬的她至今仍健康地生活在上海的一个小胡同里。
不管我们有多么贫穷和卑微，都一定要心存善念，在人生的小径旁，力所能及地播洒下我们善意的种子吧。我想，那些善意的种子发芽开花，就会长成一首首动听的歌谣，打动和温暖着这个世界。
(责任编辑 刘义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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