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候,有个叫营丘士的人,人不聪明却自作聪朋,和别人论辩时总爱强词夺理。有一天,他去拜访艾子,同艾子论辩起来。“我看到大车上和骆驼的脖子上,多半挂着铃铛,这是为什么呢?”营丘士首先提出挑战。
艾子回答他:“大车、骆驼,形体大,行动不很灵活。它们成群结队在路上行走,夜间忽然狭路相逢,就难以回避了。挂上铃铛是为了提示对方,可以预先回避罢了。”
艾子话音未落,营丘士就追问:“佛塔的上面也挂有铃铛,难道说,佛塔也常走夜路,告诉对方相互回避吗?”
艾子不高兴地说:“你竟然这样不通事理!鸟鹊喜欢在高处筑巢,落下的粪便污秽不堪,所以佛塔上要挂铃铛,是用它吓唬鸟鹊;怎么能和大车、骆驼拉扯在一起呢!”
营丘士接着反驳道:“猎鹰的尾巴上也带着小铃,哪有鸟鹊跑到猎鹰尾巴上筑巢的呢?”
艾子哈哈大笑,摇了摇头又说道:“你这个人,真是莫名其妙!猎鹰袭击鸟兽,常常进入林木之中,它那束脚的绳子有时会被树枝挂住,摆脱不开,猎人便可借助铃声去寻找;怎么能说是防止鸟鹊筑巢呢!”
营丘士仍不罢休,继续发难:“我昨天看见送葬的队伍,那领头的挽郎手摇铃铛,口唱挽歌,总不晓得道理何在。现在听你一说才知道原来是怕被树枝挂住,便于他人去寻找啊。”
艾子实在不耐烦了,愤然说道:“你又搞错了!挽郎是死者灵魂的向导,因为这个死者生前好狡辩,刁难人,弄得人嫌鬼怨的,所以为他摇铃免得死后寂寞啊!”
营丘士无言以对,悻悻而退。
【点评】
这个故事出自《艾子杂说》。艾子,传说是我国古代一位雄辩家,他机智幽默,能言善辩。
“挂铃铛”的作用是多种多样的,营丘士不作具体分析,抓住表面现象就去作类比推理,推不出来就指责艾子的论断错误。这是用偷换命题的手法进行诡辩。
“大车、骆驼挂铃铛是为了避免夜间走路时相撞”,这是艾子提出的个别性的命题,营丘子偷换成“凡挂铃铛的都是为了避免夜间走路时相撞”,用这个普遍性的命题去作类比推理——“佛塔挂铃铛也是为了避免夜间走路相撞”,企图用诡辩术去驳倒艾子。
艾子两次驳倒营丘士的诡辩之后,对方第三次又来胡搅蛮缠,艾子反戈一击:“挽郎是死者灵魂的向导,因为这个死者生前好狡辩,刁难人,弄得人嫌鬼怨的,为他摇铃免得死后寂寞啊!”艾子一语双关,幽他一默,既驳斥了诡辩,又暗示了强词夺理的诡辩者会落得“人嫌鬼怨”的后果,一箭双雕,堪称妙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