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电视剧《武松》中,武松醉打蒋门神后,蒋门神与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,以“盗窃”的罪名对武松严刑拷打,意欲置武松于死地。好友施恩闻讯立即找到州衙书办康文设法营救武松。在守牧陈大人面前,康文与张都监进行了一场舌战,十分精彩。
康文向张都监要人,张都监却咄咄逼人,声称武松勾结四五十名江洋大盗,抢走了都监府金银珠宝约合白银五万余两。康文不慌不忙地问道:“您是本城的兵马都监,您的职责就是维护本地一方平安,可是现在您连自己家的宅院、亲属都保护不了,任由那江洋大盗呼啸而来,呼啸而去,而您仅仅抓住了一个做内应的武松,这话说得过去吗?您又如何向朝廷交代呢?您身为武职衙门,现养着百十号官兵、护卫,先是防贼不力,后是捕盗无方。您的手下平日里吃着朝廷粮饷,又是如何操练备战的呢?”一番话说得张都监无言以对,此时康文又笑道:“老夫都快七十了,武职衙门报盗案,还是第一回听说。这要是传了出去,不知大人会落下个什么样名声?所以,为大人而计,这案子最好不要报盗案,而报窃案。盗案是明火执仗,乃江湖大盗所为,而这窃案则是小偷小摸。我们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这防不胜防啊,您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身为保护一方平安的武职衙门,却被强盗抢了,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啊。康文先是抓住了这一软肋,对张都监进行质问,这可谓是“一擒”,把张都监逼得无话可说。此时,康文又“为张都监考虑”,给他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,这可谓“一纵”。把对方逼上到墙角,然后再给他指一条路,他只能按你的路走。康文达到了减轻武松罪责的目的。
随后,康文又追问道:“张大人,您刚才所说的各种金银珠宝约五万余两,请问朝廷一年给您的俸禄是多少?恐怕只有一千余两吧?据在下所知,大人来到孟州城,才仅仅三年多,那么这五万余两家财又是从何而来呢?”张都监听完这句话,脸色大急。可康文并没有步步紧逼,而是说道:“这军中之事,康文不敢妄猜,不过关于军中有些将领克扣军饷的传闻,大人您也已经听说了吧?这事暂且放下不谈。”
五万余两银子远超张都监俸禄的总和,张都监无疑有贪赃枉法的嫌疑。康文这“二擒”可以说已经把剑抵在了张都监的咽喉上,可他知道,如果步步紧逼,张都监很可能会狗急跳墙。因此,康文此时又将此事略过不提,这是他的“二纵”。这看似是一种退让,其实是在向张都监展示一种姿态:你也有把柄,如果不肯放人,那我们就会继续进攻!一番话令张都监不敢再咄咄逼人。
康文接着追问道:“再问大人,武松如何引得四五十名江洋大盗趁夜抢劫贵府呢?武松在山东阳谷县未犯案之前,乃是该县的步兵都头,是朝廷的执法人员,那时候,他没有结交江湖匪类吧?武松犯案之后,就一直被拘押在大牢,后来发配本州劳役,这期间都有官府的衙役左右严加看管着,他也不会结交江湖匪类吧?武松六月初进贵府做武术教头,现在是八月中,那就是说,武松只有在贵府这两个月内,才能结交江湖匪类。可武松在这两个月内,并未离开贵府一步,他又是如何结交四五十名江洋大盗,聚众抢劫贵府的呢?”一番追问,张都监再次哑口无言。康文却给他找了个台阶:“贵府肯定还有武松的同伙,帮助武松与外面的强人传达信息,勾搭连环共同作案。”
康文的连环追问,其实是想证明,武松根本没有勾结江洋大盗,张都监在说谎,这是康文的“三擒”。而康文接着却替张都监找理由,这是“三纵”。但这个“纵”中却暗含玄机:如果武松确实勾结了江洋大盗,那么就应该请州府的人对你府上进行严查,找出内奸。张都监本身就是栽赃陷害,他怎么敢让州府的人来府上严查呢?只好乖乖地将武松交了出来。
在那样的背景下,康文一个文弱书办,想要从强势的张都监手中救人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他审时度势,不对武松进行“无罪辩护”,也没有揭穿张都监的阴谋,这样就避免了张都监狗急跳墙。但康文的三个疑点,个个击中张都监的软肋,使得张都监有所忌惮,不得不交出武松。康文“三擒三纵”,转眼间,使强硬的张都监乖乖受降。
(编辑 宋立达 )